2008年7月23日 星期三

井田制

一般認為,夏、商、西周時期實行的土地制度是井田制。孟子曾對井田制做過理想化的描述,說:「方里而井,井九百畝,其中為公田。八家皆私百畝,同養公田;公事畢,然後敢治私事。」
當然,「井田」只是一種形象的說法,實際上它的土地分配形狀不可能像孟子說的那麼方整劃一。不過,孟子所指出的「公田」與「私田」之分,確實是井田制的一個本質性的特徵,由此便相應地產生了井田制下特定的賦稅力役形式,孟子稱之為「助」。助又稱藉。「藉,借也,借民力而耕公田之謂也。」,因此,井田制又被稱為藉田制。「同養公田」就是最早出現的土地稅形式,國家從公田上所得的農產品就是稅物。也就是說,勞動者在公田上應役也就是納稅。所以漢人許慎在說文中將「藉」字逕釋為「稅」是有道理的。
自西周末年以來,由於鐵農具和犁耕的逐漸推廣,個體生產力有了顯著的提高,「同養公田」、「公事畢,然後敢治私事」的農業稅形式日益成為生產力發展的桎梏,出現了「民不肯盡力於公田」的現象。結果放眼望去,公田到處雜草叢生,生產效益明顯下降。這大大減少了政權王國的財政收入,也嚴重損害了各級貴族的經濟利益。貴族們不得不放棄「借民力以治公田」的剝削方式,另尋途徑,周宣王即位後「不藉千畝」(不舉行藉田儀式)界是一個明顯的轉變信號。
春秋戰國時期,以個體小農經濟為基礎的封建制度先後在各國確立。這從當時政治家所關注的焦點問題可以得到反映。例如孟子在勸說齊宣王施行仁政時,就要宣王以扶植個體小農經濟為跟本措施,並且對小農家庭的農副業生產規模與溫飽的關係作了描述,說「五畝之宅,樹之以桑,五十者可以衣帛矣。雞豚狗彘之畜,無失其時,七十者可以無飢矣。百畝之田,勿奪其時,數口之家可以無飢矣。」又如魏國在文侯當政時任用李悝進行變法,李悝為了宣傳他的改革主張,為個體小農田收入以及納稅、衣食等各項開支算了一筆帳,指出:
今一夫挾五口,治田百畝,歲收畝一石半,為栗百五十石,除十一之稅十五石,餘百三十五石。食,人月一石半,五人終歲為栗九十石,餘有四十五石。石三十,為錢千三百五十,除社閭嘗新春秋之祠,用錢三百,餘千五拾。衣,人率用錢三百,五人終歲用千五百,不足四百五十。不幸疾病、死喪之費,及上賦斂,又為與此。此農夫所以常困,有不勸耕之心。 (《漢書‧食貨志上》)
總之,擁有小塊土地的自耕農的廣泛出現,是春秋戰國以來以私人占有土地為徵稅對象、按畝計徵實物的土地稅得以確立。

2008年7月22日 星期二

商 紂

商 紂
商朝最後一任君王。名辛,為帝乙的兒子,史稱為紂王。筷子的發明者,曾平定東夷,使中原文化逐漸傳播到長江、淮河流域,奠定中國統一的規模。雖材力過人,然拒諫飾非、耽於酒色、暴斂重刑,遂導致民怨四起。周武王東伐至盟津,諸侯叛商者八百;戰於牧野,紂軍敗,自焚於鹿臺。

商紂妃:妲己

伊尹書

玉函山房輯佚書.道家書目

  《伊尹書》一卷,商伊摯撰。《史記.殷本記》云:「伊尹名阿衡,欲干湯而無由,乃為有莘氏媵臣,負鼎俎以說湯,致干王道。」案皇甫謐《帝王世紀》云初力牧之後曰:「伊摯耕於有莘氏之野」是伊尹名摯也。詩商頌長發鄭康成箋「阿倚也,衡平也,伊尹,湯所依倚而取平,故以為官名。」是阿衡乃伊尹官號非名也。孟子辨伊尹割烹要湯之事,云伊尹耕於有莘之野而樂堯舜之道焉;云湯使人以幣聘之;云湯三使往聘之,出處詳明。如此何史遷誤信戰國游士之談,而以為媵臣負鼎俎重誣之也。《漢書.藝文志.道家.伊尹五十一篇》注:「湯相」,又《小說家.伊尹說二十七篇》注其語淺薄,似依託也。隋唐志均不著錄,佚已久。茲從《逸周書》、《呂氏春秋》、《齊民要術》、《劉向七略別錄》、《說苑》、《尸子》等書輯得十一篇,其有篇目可考者五篇,餘俱收入雜篇,錄為一帙。四方令、區田法及論公卿大夫列士體國經野,與周公規模不異。本味一篇,要即鹽梅和羹之旨,而以奇偉之筆出之,不知者遂以割烹傅會,而有庖人酒保之枝辭也。至於九主之名及阻識貢之策,與戰國術士語近,殆所謂依託者乎?今亦不能區分,統裒一編,依班志入道家云。歷城馬國翰竹吾甫。

四方令(逸周書曰:「伊尹朝獻商書不,周書錄中以事類來附。」)
  湯問伊尹曰:「諸侯來獻,或無馬牛之所生,而獻遠方之物事,實相反不利。今吾欲因其地勢所有獻之,必易得而不貴,其為四方獻令。」伊尹受命。於是為四方令曰:臣請正東符婁、仇州、伊慮、漚深、九夷、十蠻、越漚、鬋文身,請令以魚皮之鞞、●魚則之醬、鮫瞂、利劍為獻。正南甌鄧、桂國、損子、產里、百濮、九菌,請令以珠璣、王毒瑁、象齒、文犀、翠羽、菌鶴、短狗為獻。正南昆侖、狗國、鬼親、枳已、闟耳、貫胸、雕題、離丘、漆齒,請令以丹青、白旄、紕罽、江歷、龍角、神龜為獻。正北空同、大夏、莎車、姑他、旦略、貌胡、戎翟、匈奴、樓煩、月氏、孅犁、其龍、東胡,請令以橐駝、白玉、野馬、騊駼、駃騠、良弓為獻。」湯曰:「善。」(《逸周書.王會解》)

本味
  湯得伊尹,祓之於廟,爝以爟火,釁以犧猳。明日,設朝而見之,說湯以至味,湯曰:「可對而為乎?」對曰:「君之國小,不足以具之,為天子然後可具。夫三群之蟲,水居者腥,肉玃者臊,草食者羶,臭惡猶美,皆有所以。凡味之本,水最為始。五味三材,九沸九變,火為之紀。時疾時徐,滅腥去臊除羶,必以其勝,無失其理。調和之事,必以甘酸苦辛鹹,先後多少,其齊甚微,皆有自起。鼎中之變,精妙微纖,口弗能言,志弗能喻。若射御之微,陰陽之化,四時之數。故久而不弊,熟而不爛,甘而不噥(《集韻》入聲十九鐸鑊嚄注引伊尹曰:甘而不食肙,肥而不鑊),酸而不酷(顧野王玉篇目部口樂字注引伊尹曰:酸而不口樂),辛而不烈,澹而不薄,肥而不月侯。肉之美者:猩猩之唇,獾獾之炙,雋觾之翠,述蕩之掔,旄象之約。流沙之西,丹山之南,有鳳之丸,沃民所食。魚之美者:洞庭之鱄,東海之鮞。醴水之魚,名曰朱鱉,六足,有珠百碧。雚水之魚,名曰鰩,其狀若鯉而有翼,常從西海夜飛,游於東海。菜之美者:崑崙之蘋,壽木之華。指姑之東,中容之國,有赤木玄木之葉焉。餘瞀之南,南極之崖,有菜,其名曰嘉樹,其色若碧。陽華之芸。雲夢之芹。具區之菁。浸淵之草,名曰土英。和之美者:陽樸之薑,招搖之桂,越駱之菌,鱣鮪之醢,大夏之鹽,宰揭之露,其色如玉,長澤之卵。飯之美者:元山之禾,不周之粟,陽山之穄,南海之秬(許慎《說文解字》禾部秏字注引伊尹曰:飯之美者,元山之禾,南海之秏。《集韻》去聲三十七號秏字注同。)。水之美者:三危之露;崑崙之井;沮江之丘,名曰搖水;白山之水;高泉之山,其上有涌泉焉,冀州之原。果之美者:沙棠之實;常山之北,投淵之上,有百果焉,群帝所食;箕山之東,青鳥之所,有甘櫨焉(《史記.司馬相如傳》司馬貞索隱應邵曰:伊尹書云箕山之東.青鳥之所,有盧橘夏熟。);江浦之橘;雲夢之柚。漢上石耳。所以致之馬之美者,青龍之匹,遺風之乘。非先為天子,不可得而具。天子不可彊為,必先知道。道者止彼在己,己成而天子成,天子成則至味具。故審近所以知遠也,成己所以成人也。聖人之道要矣,豈越越多業哉!」(《呂氏春秋.本味篇》)

先己
  湯問於伊尹曰:「欲取天下若何?」伊尹對曰:「欲取天下,天下不可取。可取,身將先取。」凡事之本,必先治身,嗇其大寶。用其新,棄其陳,腠理遂通。精氣日新,邪氣盡去,及其天年。此之謂真人。昔者先王,成其身而天下成,治其身而天下治。故善響者不於響於聲,善影者不於影於形,為天下者不於天下於身。(《呂氏春秋.先己篇》)

九主
  伊尹從湯言素王及九主之事(《史記.殷本記》),九主者有:法君、專君、授君、勞君、等君、寄君、破君、國君、三歲社君,凡九品,圖畫其形。(劉向《七略別錄》)

區田
  湯有旱災,伊尹作為區田,教民糞種,負水澆稼。「區田以糞氣為美,非必須良田也。諸山、陵、近邑高危傾阪及邱城上,皆可為區田。區田不耕旁地,庶盡地力。凡區種,不先治地,便荒地為之。以畝為率,令一畝之地,長十八丈,廣四丈八尺;當橫分十八丈作十五町;町間分為十四道,以通行人,道廣一尺五寸;町皆廣一尺五寸,長四丈八尺。尺直橫鑿町為溝,溝一尺,深亦一尺。積穰於溝間,相去亦一尺。嘗悉以一尺地積穰,不相受,令宏作二尺地以積穰。種禾、黍於溝間,夾溝為兩行,去溝兩邊各二寸半,中央相去五寸,旁行相去亦五寸。一溝容四十四株。一畝合萬五千七百五十株。種禾、黍,令上有一寸土,不可令過一寸,亦不可令減一寸。凡區種麥,令相去二寸一行。一溝容五十二株。一畝凡四萬五千五百五十株。麥上土,令厚二寸。凡區種大豆,令相去一尺一寸。一溝容九株。一畝凡六千四百八十株。區種荏,令相去三尺。胡麻,相去一尺。區種,天旱常溉之,一畝常收百斛。上農夫區,方深各六寸,間相九寸。一畝三千七百區。一日作千區。區種粟二十粒;美糞一升,合土和之。畝用種二升。秋收,區別三升粟,畝收百斛。丁男長女治十畝。十畝收千石。歲食三十六石,支二十六年。中農夫區,方七寸(齊民要術引作九寸,據後漢書注改),深六寸,相去二尺。一畝千二十七區。用種一升。收粟五十一石。一日作三百區。下農夫區,方九寸,深六寸,相去二尺。一畝五百六十七區。用種六升。收二十八石。一日作二百區。區中草生,茇之。區間草,以〔鏟鏟〕之,若以鋤鋤。苗長不能耘之者,以●鎌比地刈其草矣。」(賈思協《齊民要術》卷一,引氾勝之述伊尹區田;《後漢書.劉般傳》章懷太子注,引上農區田以下;《文選》卷五十三嵇叔夜《養生論》李善注,引上農區田至得百斛,文句皆小異。)

雜篇(凡佚文無篇目可考者,統錄於後)
  湯問伊尹曰:「壽可為邪?」伊尹曰:「王欲之則可為,弗欲則不可為也。」(《尸子》)

  有殷之時,穀生湯之廷,三日而大拱。湯問伊尹曰:「何物也?」對曰:「穀樹也。」湯問:「何為而生於此?」伊尹曰:「穀之出澤,野物也,今生天子之庭,殆不吉也。」湯曰:「奈何?」伊尹曰:「臣聞:妖者,禍之先;祥者,福之先。見妖而為善,則禍不至,見祥而為不善,則福不臻」湯乃齋戒靜處,夙興夜寐,弔死問疾,救過賑窮,七日而穀亡,妖孽不見,國家昌。(《韓詩外傳》卷三)

  湯問伊尹曰:「三公九卿,二十七大夫,八十一元士,知之有道乎?」伊尹對曰:「昔者堯見人而知,舜任人然後知,禹以成功舉之。夫三君之舉賢,皆異道而成功,然尚有失者,況無法度而任己,直意用人,必大失矣。故君使臣自貢其能,則萬一之不失矣,王者何以選賢?夫王者得賢材以自輔,然後治也,雖有堯舜之明,而股肱不備,則主恩不流,化澤不行,故明君在上,慎於擇士,務於求賢,設四佐以自輔,有英俊以治官,尊其爵,重其祿,賢者進以顯榮,罷者退而勞力,是以主無遺憂,下無邪慝,百官能治,臣下樂職,恩流群生,潤澤草木,昔者虞舜左禹右皋陶,不下堂而天下治,此使能之效也。」
(劉向《說苑.君道篇》)

  湯問伊尹曰:「三公九卿大夫列士,其相去何如?」伊尹對曰:「三公者,知通於大道,應變而不窮,辯於萬物之情,通於天道者也;其言足以調陰陽,正四時,節風雨,如是者舉以為三公,故三公之事,常在於道也。九卿者,不失四時通於溝渠,修隄防,樹五穀,通於地理者也;能通不能通,能利不能利,如此者舉以為九卿,故九卿之事,常在於德也。大夫者,出入與民同眾,取去與民同利,通於人事,行猶舉繩,不傷於言,言之於世,不害於身,通於關梁,實於府庫,如是者舉以為大夫,故大夫之事常在於仁也。列士者,知義而不失其心,事功而不獨專其賞,忠政強諫而無有姦詐,去私立公而言有法度,如是者舉以為列士,故列士之事,常在於義也。故道德仁義定而天下正,凡此四者明王臣而不臣。」湯曰:「何謂臣而不臣?」伊尹對曰:「君之所不名臣者四:諸父、臣而不名,諸兄、臣而不名,先生之臣、臣而不名,盛德之士、臣而不名,是謂大順也。」(《說苑.臣術篇》)

  湯問伊尹曰:「古者所以立三公、九卿、大夫、列士者,何?」伊尹對曰:「三公者,所以參王事也;九卿者,所以參三公也;大夫者,所以參九卿也;列士者,所以參大夫也。故參而有參,是謂事宗;事宗不失,外內若一。」
(同上)

  湯欲伐桀。伊尹曰:「請阻乏貢職以觀其動。」桀怒,起九夷之師以伐之。伊尹曰:「未可。彼尚猶能起九夷之師,是罪在我也。」湯乃謝罪請服,後入貢職。明年,又不供貢職。桀怒,起九夷之師,九夷之師不起。伊尹曰:「可矣。」湯乃興師,伐而殘之。遷桀南巢氏焉。
(《說苑.權謀篇》)

全上古三代文
伊訓
  惟太甲元年,十有二月乙丑朔,伊尹祀於先王,誕資有牧方明。(《漢書.律曆志》引《伊訓》)

  天誅造攻自牧宮,朕載自毫。(《孟子》)

  載孚在毫。(《堯典》疏云。鄭注《典寶》引《伊訓》)

  征自三屆。(同上)

  從諫而不拂,微諫而不倦,為上則明,為下則遜。(《荀子.臣道》引《書》。楊倞云:「《書.伊訓》也。」)